++來自風中的永恆++
by凌玥
風自空中來。
…是否帶來些什麼呢？
哦…那是…
…塵封已久的回憶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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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自風中的永恆（全） 楊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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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輕輕的吹。
吹過山嵐吹過原野。
風中有清新的味道，那是他所思念的人兒的味道嗎？！
是嗎？是嗎？
不需回答，答案自在心中。
一個雖新但也有段歲月的墓碑，佇立在風中。
沒有過多的裝飾。
只是靜靜的佇立在有些偏遠的地方。
比起不遠處的那群“鄰居們”，是不起眼的。
———正如沉睡在這地下的人兒一般———
輕輕放下手中花束，楊戩輕輕的撫著墓碑上的刻字。
「也三年了呢？…」
…望…
※※※
三年前的那個春天…
嗯…應該是吧？
只記得，櫻花開得很美。
嫩紅嫩紅的，帶著些許羞怯。
那年，是他剛過完升上高中的第一個春天。
念的，是一所被所有莘莘學子視為第一志願的明星高中———
這對他而言，根本不算什麼。
第一志願也好，最後一個志願也罷。
他不曾放在心上。
一切對他而言是那麼的理所當然。
沒有多餘的時間，也不想浪費時間去從事太多的活動。
社團…看心情再說…
連誼…省省吧，他只要走在路上就會有女人巴不得貼上來了…
他的日子平淡，甚至他一度認為…
自己或許會就這麼平淡地過完一生吧…
但是，一切都不一樣了———
就在櫻花漫天飛舞的那天。
※※※
楊戩一如平常，匆匆的走向捷運車站。
快步行過某家知名大學附屬醫院對面的公園中，那片綠油油的草皮。
已是夕陽西下、華燈初上之時。
今天去書店逛了逛…才弄得那麼晚…
為了趕在下班人潮之前搭上捷運，楊戩不得不加快腳步。
忽然———
碰！
「哎喲！」
伴隨著一個有些稚嫩的聲音響起，不必想也知道———
他撞到了人。
匆忙地說了聲對不起，才注意到對方是個有著一頭黑中帶紅短髮的少年。
碧綠的眸子閃著晶亮。
不相稱的是———
瘦弱的身子，蒼白的臉色。
「小望！」一個看起來是少年同伴的人一臉緊張的跑了過來。
「有沒有怎樣？」他拉著少年，想要檢查檢查，卻被少年擋了下來。
「我沒怎樣啦，小賢！」笑笑的想排解來者的擔心。
「小望…」那人雖然聽見少年的話，卻仍然是緊張的。
又再說了聲對不起。
豈料少年帶著淺淺的微笑，回過頭來。
「這不是你的錯啊，是我自己不小心的。」
美麗如虹般的笑容。
楊戩霎時獃住了———
…這是不是天下最美的笑容呢？
※※※
幾次“不期而遇”之後，楊戩知道了他們的名字。
他撞到的少年叫太公望，另一個叫普賢。
不過…呃…他們應該不能稱為“少年”了…他們可都大他3歲呢…
———19歲的人應該不叫少年了吧？
普賢是某所知名大學物理系的高材生，然而…
太公望似乎沒再繼續唸書。
沒興趣深究，反正那是他人的隱私。
況且，太公望雖然沒在學歷方面繼續向上爬，也有自己自學。
懂得的…還真不輸大學生呢…
楊戩幾乎天天放學後，都去公園找他們。
有時普賢有事，只有太公望一人。
太公望身體雖然不太好，不過是個很有趣的人…
呃…有些籠統的說法…不過…
該怎麼說呢？
他的一舉一動，總能引起人注意。
似乎有出不完的點子，總能讓人哭笑不得…
唔…說不完的樣子…
楊戩在不知不覺中，深深被太公望吸引。
甚至…
喜歡上太公望…？！
在明瞭自己的心情後，楊戩幾乎是嚇了一大跳。
心想…還是別讓他知道吧…
直到———
三個月後的某天，一如往常的到公園。
老遠就見太公望笑著揮揮手。
快步走到他身邊，撿個位子坐下。
看著太公望吃著桃子，不時和他聊些有的沒的。
看著太公望清秀的臉龐，還有不時露出的燦爛笑容，楊戩不禁脫口而出———
我喜歡你！
話才說出口，楊戩就開始後悔了。
可是太公望非但沒有不高興，還笑的更燦爛了。
「我也喜歡你噢，戩。」
本以為他只是說笑的、本以為他說的只是朋友之間的喜歡———
這一切猜測，都在他之後的行動中化為烏有…
只見太公望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…
等回過神來，自己已經吻了他。
相視而笑，相信自己已經找到了幸福。
此後，他們更常在那見面。
雖然見面時間短暫，但是都讓人永遠忘不了———
那些甜蜜的時刻。
現在想起，總希望時光就在那時打住就好了…
就在那時打住就好了…
在那年冬天，某個寒冷的冬夜中，他接到了一通緊急的電話。
「喂…」
（楊戩嗎…）
「普賢？怎…」
（別問了，快到醫院來！小望病發了…）
……
…
聽到這，他腦中翁翁響著，什麼都聽不進去了。
顧不得家人的詫異，急急忙忙趕到普賢說的那家醫院。
就是那家知名大學的附屬醫院！
匆匆忙忙的趕到加護病房前，只見普賢焦急的張望著。
看見楊戩來了，普賢只說的出一句話———
「你…去見小望最後一面吧…他為了等你來，已經快撐不下去了…」
說完，普賢淚流滿面，泣不成聲。
心亂如麻的走了進去，看見潔白的病床上，太公望躺在上面。
臉色更加的蒼白，平日的活潑已不復見。
太公望吃力的摘下氧氣罩———
「別摘下來呀！」急忙阻止。
淚，在眼中積蓄著。
「不…我…有些…話…要…跟你說…」太公望有些吃力的說著。
———再不說…或許就沒機會了吧？———
※※※
…我要你好好的活下去噢…
慘白的臉上帶著平日熟悉的笑容。
不！別這麼說，你會活下去的！
淚，不爭氣的滑落。
…答應我…
我答應你…
淚水滴落在床單上，緊緊握著太公望削瘦的手。
…別哭…別哭了，戩…
顫抖的手，想替楊戩拭淚…
俯身，輕輕吻住太公望乾譅的唇。
依戀的離開他的唇。
我愛你！
脫口而出。
…我也永遠都愛你噢…
這是他說的最後一句話。
碧綠的眸子閉上了，緊握的手鬆了開來。
看起來沉靜的彷彿睡著了。
但楊戩知道，太公望是睡著了，而且…
———永遠都不會起來了———
窗外的風兒呼呼的吹著。
第一次， 無法止住的落淚。
※※※
後來楊戩才知道，太公望得的是絕症。
沒有任何辦法可醫，只能看著他的生命漸漸逝去。
太公望是個孤兒。
沒有任何親人。
就連身後事，也沒錢辦理。
普賢也是孤兒。
打工兼差的錢連醫藥費都付不起了，又哪來的錢替太公望辦身後事？
楊戩只有和父母拿錢。
幸好父母聽說是要幫一個朋友辦身後事，就不再過問。
簡單的一些必行儀式，照太公望生前的願望，舉行火葬。
留下的，是一罈骨灰，和一些雜物。
看著熊熊大火，楊戩異常的冷靜。
他沒有掉淚，只是靜靜的回想他們共同度過的日子。
雖然短暫，不過卻會是他一生最珍貴的回憶。
骨灰沒擺進靈骨塔。
太公望不喜歡熱鬧。
而他也不希望太公望還再被塵世騷擾。
所以只是在一個幽靜的墓園中，找個幽靜的地方，葬在地下。
一抔黃土，九泉之下，陰陽兩相隔。
他一生唯一的愛戀，隨著太公望葬在這地下…
※※※
風起。
「你來看小望，他會很高興的。」不必回頭，就知道是普賢。
也只有普賢和他才會來這。
「…」默不作聲。
「三年了呢…」普賢自顧自的把花放在墳前。
是啊…三年了…
對了！他今天除了來看望外，還有一件事要對他說…
「望你知道嗎？我決定念醫學院了噢…」輕輕的說著。
風兒似乎是太公望的化身般，輕輕回應似的低語…
柔柔的徘徊在楊戩身畔，良久不曾散去…
※※※
風自空中來。
…是否帶來些什麼呢？
哦…那是…
…塵封已久的回憶…
是吧？是吧？
呵…
…來自風中的永恆回憶呵…
《來自風中的永恆•完》